少来指手画脚

夜冉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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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楼春】独活(上)

#日常ooc

#BGM:《独活》——贰婶

#私设如山

#HE

 

飞鸿踏雪泥  时光薄如蝉翼

触摸到回忆  玉食锦衣朝夕


这是明家在巴黎过的第三个年,也是汪曼春死后的第四年。

明镜早早的叫弟弟弟妹们准备年货,迎接新年。这三年里,发生了许多事。比如:明镜和王天风结了婚,就算明楼和明诚不同意;明诚和朱徽茵的水到渠成;明台和于曼丽也终于修得共枕眠。

这般美好的结局,偏偏就他该孤独终老。

“大少爷,大小姐让你下去。”一个低哑的女声在他背后响起,

明楼转过身,道一句:“我知道了。”

那个女人低着头,跟在明楼身后。

“忆卿,你也和我们一起上桌吧。”明楼顿了一下说,

那个叫忆卿的下人沉默的跟在明楼身后。

“大姐。”明楼双眼含笑,

“明楼啊,快坐下。”明镜招呼着他,

明楼大步流星的走到明镜的另一边,坐了下来,巡视了一圈,阿香也坐上了桌。

“忆卿,坐呀。”明楼说,

“不了大少爷,我不喜欢过除夕。”

忆卿喑哑的声音说道,桌上原本热闹的气氛一下子都静了下来。明台率先回过神,笑嘻嘻的说:“大哥你就别为难她了,让忆卿自己好好的休息一下,毕竟人家这一天可辛苦了。”

明诚也帮衬着说:“是啊大哥。”

明楼深深的看着她,最后说:“那你就先下去吧。”

忆卿转身向厨房里间走去。 厨房里间也不小,用的东西也不差,衣服料子虽然没有那么高档,但有的穿已是不错的。因为要给她和阿香住,所以里间还扩建了一下,还是明楼说的。毕竟明家从不亏待下人。例如明诚,例如阿香,例如她。

她靠着月光的光上了床,倚着墙角,微眯着双眼,月光戚冷冷的打在她面前的被子上,看起来有点冷。她摸着怀里的一块玉佩,双手不停的摩挲着,最后将头靠在玉佩上。那是块价值不菲的玉佩,上面还有镂空的复古的花纹,从每个角度看,花纹也是不一样的。

她将玉佩贴近心口处,忆卿垂着眼帘,月光惨淡的印在她那双玉手上,她想,回不去了。这是她唯一能保留下的东西了。

觥筹交错,明台非要拉着明楼多喝几杯又嚷嚷着要听明楼唱戏。明楼本想用大哥的威严教训明台,可触碰到明镜的眼神,无奈的应了他的要求。他挺直身板,侧对他们,“那就来《梅龙镇》。”随后,明楼开口咿咿呀呀的唱了起来,他的声音沉稳有力,传到厨房里间来,忆卿都愣了一下。

她低低附和着,嘴里念念有词,加大了力度握着手里的玉佩。玉佩光滑细腻,通体透亮,是块上好的玉佩。她低垂着眼眸,湿了眼角。


今世故人稀  何人伴我老去

隐匿心绪  伤痛只字不提


明楼看着团团圆圆的一家人,孤寂慢慢的爬上来,爬上心头。他温和的笑着退出了热闹的客厅,一个人走上书房。

书房已经是明楼不用开灯都可以自己走到窗前。天上无星,只有一轮明月,挂在天上,孤清的亮白洒在地上,明楼没来由的心绞痛。

是你吗?曼春。他扶着窗台,疼得头上都渗出薄汗了。

是的,曼春你从来都不喜欢过除夕。他低声笑了起来,曼春,其实我也不喜欢。

他将右手覆上自己的双眼,“咻咻”,明台他们在楼下开始放烟花。

“大哥,大哥,看,烟花好看吗?”明台在楼底大声喊他,

明楼低声说:“好看。”

“大哥,你……”压根就没看啊……

明台肩膀被一拍,他回头一看,原来是明诚。明诚抿着唇,“别打扰大哥了。”

明台无趣的撇了撇嘴,嘟囔道:“大哥真是无趣,整天就只会待在书房里。”

明诚正想开口,可也不知道说什么。只是回头看了一眼窗户边的明楼,真是孤单。

“大姐,我觉得大哥该结婚了。”明诚说道,

“还是阿诚你有觉悟。”明镜连忙点头,“结了婚,就是不一样。”

“阿诚哥,你怎么也对大哥的婚事着急起来了?”明台偷偷的问,

他微微的一笑,“大哥也老大不小了,该生一个明家的孩子了,不是吗?”

明台一愣,他都快忘了,明家现在还没有一个真正的血脉。“是啊,大哥该结婚了。”明台喃喃道,

只是,他实在想不起有谁配的上他大哥。

纠结于过去,只会沉溺过去。为了让明楼逃离过去,就要找到明楼放不下的点,阿诚当然知道为什么。所以明诚剔除了哪些颇为像汪曼春的女人,除了长相,那还有背影,爱好,性格,总之各方面有一点点和汪曼春一样的女人都会被明诚淘汰。所以,明楼要娶的不是一朵玫瑰花,而是娇滴滴的昙花,茉莉花这类的。

当明楼坐在他们挑的最满意的周小姐的身边时,明楼迟钝的点了点头,就算他满意了。明镜大喜,招呼着下人急急忙忙的要去周家商量一下两个人的婚事。

明台回头看大哥听完明镜的话,喝了一口茶,沉默的盯着某一点,雾气染上了他的镜片。闷沉沉的,一点都没有喜悦感,他仿佛自动隔离了这个世界一样,再嘈杂也打扰不到他,要结婚的好像也是旁人一样。怎么会这样?大哥,怎么会这样?

夜深了,明楼的婚礼订在了下个月二十五号。婚礼前几天,他一个人坐在客厅里。

忆卿低声提醒道:“大少爷,夜深了,还是回房休息吧。”

他低声说:“忆卿,你坐吧。今晚上,大姐他们估计要在周家那边休息,不会回来的。”

忆卿坐他对面,明楼皱了皱眉,“坐那么远干嘛?坐过来,我又不会吃了你。”

她顿了一下,还是坐过去了。

“少爷,是高兴的睡不着觉?”她低哑的问,

明楼勾起嘴角,立身去冰箱拿了瓶酒,又拿了两个杯子,摆在他们俩面前。

“少爷,我不会喝酒。”忆卿连忙说,

他一愣,笑说:“那我一个人喝。”

忆卿低下头,他倒了点酒,“我第一次结婚。”

“其实严格上来讲,这是我第二次结婚。”忆卿不知道说什么,明楼自顾自的说:“那个时候年纪不小,可是我喜欢的那个女孩年纪比较小。”

“我们俩偷偷的结了个假婚,偷吃了禁果。”

“那后来呢?”忆卿动了动嘴唇,

明楼似怀念似悲凉,“我们决裂了。”

他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,桌面上的酒也摆了很多,听客只有忆卿一个人,忆卿看着他垂下了头。明楼躺在沙发上,他真的醉了。忆卿抬起他走上二楼,属于他的卧室。

将明楼收拾好了,忆卿轻手轻脚的退出房间了,转身便是王天风。

她被吓了一跳,可很快就恢复原样,微微伏身,“大姑爷。”

王天风撇过头,脸上一副被伤到了的表情,忆卿低了低头,“你先去休息吧。”

忆卿点了点头,与王天风擦肩而过。

眼看明楼快要结婚了,可他竟然要拒婚!

明镜大怒,领着明楼去了小祠堂。明楼跪在父母的牌位前,后背被小皮鞭打的皮开肉绽,鲜血如注的打湿了白色的衬衫。可明楼一点松口的意思都没有,任由明镜的鞭打,躲也不躲一下。他感觉他又回到了那个雨天,无助且悲伤。明镜打累了,看着嘴唇煞白的明楼,有些心酸。自己这个弟弟她了解过多少?对他有多好?

“明楼,告诉姐姐为什么,为什么不娶周小姐?”明镜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问,

明楼张了张口,“明楼已经有心上人了,不能负了她。”

明镜气的颤抖起来,“那个贱人都死了你还忘不了她吗?”

“不是她。”明楼极快的反驳,“不是她,大姐。”

明镜一愣,明楼这辈子认识的女人不多,上心的女人更少,不是那个女人,还有谁?

明楼舔了舔干涸的嘴唇,“她叫牧春花。”

“做什么的?”

明楼低着头,“下人。”

明镜长长的叹了口气,“也好,只要不是不忠不义的人就好。”

只要是明楼喜欢的也就好。是下人就是下人吧,明家怕什么呢?她都不介意于曼丽的过去,还怕一个下人吗?明家担待的起非议。

“改天,领回家看看吧。”明镜有些疲倦,周家那边她还要好好的赔礼道歉,

“是,大姐。”

明楼知道明镜妥协了。内心抽一抽的酸疼起来,他疼的有些直不起后背。

祠堂外的人各怀鬼胎。王天风沉默的吃着棒棒糖,明诚担忧的望着二楼,明台和于曼丽在窃窃私语着什么,忆卿站在王天风的身后低着头。


乱世本无常  生死毕竟难期

与空房偎依  裹紧梦境寻暖意


明楼带着牧春花回去见明镜时,明家人惊的下巴都要掉了,像,太像了。

明镜看着她,捂着心口。你的心上人都是她,一直都是她。

牧春花是明楼回到北平收尾时偶然遇见的。灵动的,爽朗的……明楼的心脏又跳动了起来,他控制不住的去追她。牧春花被强制带离了那个熟悉的胡同,明楼对她也很好,天天锦衣玉食的伺候着,说她被绑架了也没人信啊。牧春花叫天天不应,叫地地不灵,她也万万没想到就这么的被扣上了明楼未婚妻的帽子。虽说明家是赫赫有名的大家,但也不可以强抢民女不是?可明楼对她太好了,她也只能用一见钟情来解释了。牧春花不甘心就这么成为明楼的妻子,她拒绝了明镜的提议。明家派出了于曼丽对牧春花做思想工作,明楼站在玫瑰花圃前,背对着楼上。

王天风站在明楼身后,准备好的讽刺在看到牧春花的时候就全部吞下去了。说什么?明楼这些年的煎熬他又不是没有看在眼里。他们虽说是针锋相对,可也是了解对方的人。明楼这个人,薄情又专一。可以利用自己爱的人,可以杀了自己所爱之人,也可以永远念着她。

最后王天风说:“乱世无常,生死难期。

“再说,她做了那样的事。”

明楼没理会他,目光游走在每一朵玫瑰上,从叶子到花蕊。明楼内心空虚的厉害,他需要东西去弥补,而且是更快的弥补。如今他找到了,牧春花就是,他不能没有牧春花。

王天风望着二楼,于曼丽在和那个容貌与汪曼春八分相似的牧春花洗脑呢。

“你知道吗,外面有多少女人想给你大哥做老婆,想做明大少奶奶。”于曼丽焦急的说,

牧春花说:“那有多少还不是奔着明家去的,是为了明楼吗?”

于曼丽又说:“春花,你要知道,像大哥这样温柔体贴的男人不多了,你是我见过大哥除对明家以外,对外人最好的一个。”也除了汪曼春以外。

“你要相信大哥绝对是个绝世好男人,错过了这个村,就没有这个店了,你要好好把握了。”牧春花又低下头,于曼丽又在讲:“你到现在来这这么久,都是大哥在帮你照顾的。”牧春花抿了抿唇,“怎么样,你愿不愿意?”

脑海里又想起明楼的容貌,想起他的笑容,想起他的语气。想的越多,就越压得牧春花喘不过来气。她走到窗前想透透气,视线往下,看到明楼对着她站,微微一笑,呈现出他的绝招“一字笑”,牧春花心神一动,想奔下去跑到明楼面前哭诉一下于曼丽对她的话。于曼丽见牧春花如此趁机问:“你愿意嫁给大哥吗?”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在听,牧春花迟缓的点了几下头,回过神来于曼丽得意洋洋的看着她,一副骄傲的表情。牧春花还是陷入了明楼的陷阱里去了。

这个夜,太冷。冷气涌进了肺里,仿佛要将她的五脏六腑都给冻住。

她疼得弯下了腰,大家过得都不怎么好。她忍着痛,直起身子去拿了药,属于她的一角空荡荡的,她缩在角落,心口疼得越渐厉害。

睡一觉就好了。她安慰自己说,这句话是叔叔跟她说的。

小时候心口痛,叔叔哄着她入睡。

“睡一觉就好了,你醒过来什么事都没有了。”

她深深的吐出一口气,越来越冷了。梦中她看到了她的过去,那时时刻刻提醒着她,冰冷又带着一丝暖意。

“别怕,不是还有我吗?”

“你还真打啊?嘶,轻点。”

“你穿这件衣服真漂亮。”

是谁呢?说这句话是谁?她看到那个人拉着自己走进舞池,两个人翩翩起舞,好似双飞的蝴蝶。那个人是谁?是谁?

“真是大小姐作派。”

“我不是这意思,你放心,一切有我呢。”

是谁啊?好痛,那个人她始终都看不清楚。怎么会这样?

“你难道愿意看到我走出去被那群人……”

“只要我在一天,你就永远别想……”

“你已经不是从前的……”

怎么会越来越痛了?那梦变成了全黑,她站在黑色的中心,天上下起了白色的雪,她跪在地上,好冷,她抱紧自己。睡一觉就好了,没事的,没事的。她感觉自己已经被冻住了,她的思绪变的迟缓,这样也好,就让自己永远困在这里就好。

“别怕,我在这里。”

“别怕,我一直都在这里。”

她抬头,那个男人将自己搂在怀里。她颤抖着眼眶里流出了温热的液体,“别怕。”

她死死的抓住了男人的衣袖,他才是她的救命稻草。梦醒,心口还有疼痛的后遗症。

一切都过去了,你知道吗?一切都过去了。

我活的很好。


回眸亦无力  因生怕与疼痛相遇

将平生作记  字字句句皆是离


是夜,王天风将手里的药递给了她。忆卿又吃了一颗,看着她苍白的脸,王天风低声询问:“你刚刚吃过药了?”

忆卿低垂着眸子,从一个荷包里掏出钱要给他,王天风拒绝道:“这钱不用给我,你从来都不欠我什么。而且如果我收了你的钱,万一被明镜发现了她会说我藏私房钱的。”

她抬眉不说话,手里还是攥着钱。王天风叹了口气:“是我对不起你。”

“从来都不是你的错。”比王天风还要低哑的嗓音,忆卿的眼里全是淡漠,“是我自己选的路。没人逼我,没人强求我。”

“我反而要谢谢你,让我活了下来。”她说的话毫无变化,听不出活下来的喜悦,

王天风深沉的看着她,“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,我就看不透你了。”

忆卿沉默了一会儿,又道:“经历的事情多了,很多事,很多人都变了。”

她慢慢的往回走,这条路不长,她来的时候走了五分钟。

“后悔吗?”不轻不重的声音问道,

她站定挺直着后背,回眸淡然,“不后悔。”

王天风仰天长叹,“我后悔了。”

可惜,他说这句话时,忆卿已经走的很远了。

于曼丽盯着牧春花,偷偷对明台说,这个女人除了长的像死去的汪曼春,性子也有些像她,名字里还有一个“春”字。明台猛地一愣,对呀,他忘的太多了。牧春花,汪曼春,明楼完完全全把牧春花当成了汪曼春。明楼已经忘不掉她了,刻在骨子里的记忆,不是说忘就能忘的。明台叹了口气,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自己的指甲,与于曼丽对视一眼,于曼丽撇了撇嘴,你大哥这辈子都可能逃不开了。是呀。明台低声笑了一下,挺好,就当他姐姐回来了。就当,一切都没变过。

忆卿看着对面的牧春花,三分留恋,三分涩意,四分无奈。王天风读懂了忆卿的眼神,他闭上了眼睛。他就不睁眼了,后悔。牧春花看着面前的婚服样式图,生长于胡同口里她从没见过这么多样式的婚服,有些挑选不过来。忆卿被明楼挥手下去,她后退了几步,可牧春花却问她:“忆卿,你觉得这件怎么样?”

她浑身一僵,回眸望着牧春花指着的婚服,喉咙像是被哽住了一样,干涩喑哑的说:“好看。”

牧春花也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,“我也这么觉得。”

心口又隐隐有些疼,忆卿深深吐出一口气,心口好像又不是那么的疼了。

晚饭时,王天风没有下来吃饭。

他在整理东西,今天他突然想找点旧东西。他翻到了一个有些破旧的本子,翻开看都是记录着汪曼春的生平。

父母离世

明楼离开……

叔父被暗杀

自己也死于枪下

她的生平一个字:离。世人说的悲欢离合,她就占到了四分之三。

王天风摩挲了几下页码,最后拿起钢笔在汪曼春的生平底下又添了几笔,他欠她的。说于曼丽他对她有亏欠,所以他在之后就加倍的维护她,哪怕于曼丽并没有放在心上,可他在意。但说汪曼春,王天风怎么补偿都觉得有欠。还不起,给不了。王天风看着自己手上的钢笔,他记得那是汪曼春送给明楼的。可是明楼扔了,带着厌恶,嫌弃,那表情连他见了都觉得有些心寒,更别说一个爱他爱到生命里的女人,她又有多疼?

他长叹一口气,造化弄人啊。

王天风在黑夜里坐了一夜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TBC.
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来想写完在发的,但越写越拖,就提前发出来了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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