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楼春】枯夏
#ooc
#同名歌曲《枯夏》
#半夜投粮
十一
恍惚，她恍惚了。
这是记起来了吗？她有些哽咽，看着明楼的侧脸，不，不会的……
她笑了笑，生疏的说：“谢谢。”
这不是他要的反应，他抓住她的手，“不该是这样的……”
“那是什么？”
这样的反问让他说不出话，他涌上了无力感，白皙的手腕上留下了红印，他慢慢的松开她的手。
“我总觉得丢了什么，可能只是我一个人的问题。”
他被困住了，他竟然成了囚徒。
明楼慢慢的回到客厅里，“我先走了。”
当时来的时候是因为不舒服，现在走的时候也是因为不舒服。
他取下风衣，手里紧紧握着张离给他织的围巾，明诚原以为他不会回去了，开车去接他。明楼上了车就沉默，目光扫过路上的几个公馆，最后叫停了车。
明诚向外看，一愣，那是汪公馆。
明楼站在汪公馆的门口，明诚开口：“大哥……我们还是回家吧。”
“阿诚……我总觉得这个公馆很熟悉……”他喃喃的说，“这公馆里有我熟悉的东西。”
“大哥………”
“把它买下来吧。”
房子空了。其实自从汪家无人后，许多东西都充公了，什么都没留下来，只有空房子一座。明楼看着空荡荡的房子，“阿诚，过几天把这里布置一下吧。”
“好，大哥。”他有些生硬的回答，
“我记得……这里放着郑板桥的画，桌上放着青花瓷，茶具也是一套青花瓷的，还有字画……”他默默的说道，
他记得，他什么都记得，除了那个人罢了。这个房子他太熟悉了。他来这里上课，来这里读书，在花园里小憩……在这里……
头疼，太疼了。他还在这里做了什么？他缺了的记忆，还有人的。他突然难过起来，还应该有人的，有人等着他。难过几乎能把他淹没了，铺天盖地的难过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，心脏负荷不起，几乎要倒下。
“大哥？”明诚虚扶着他，
明楼没有理会，他现在满心眼都放在这房子上。慢慢的上了二楼，停步在一间屋子门口，有什么引导他，他期待的打开房门。
没有，什么都没有。
空荡荡的房间……连只鬼都没有。他吐出胸中的郁气，手附上自己的双眼，酸疼的厉害。明诚自然知道这是汪曼春的房间，他曾经从这个房间拿过汪曼春给明楼的礼物；从这个房间接过汪曼春绣的并蒂莲；从这个房间送过明楼给的夜宵……他看着这屋子，心也凉了一片。
汪曼春死后，汪家也没人。这房子自然是空置，他们又忙着处理她留下的烂摊子，等一切都回到正轨，明楼又不愿意再去看汪公馆，倒是汪家的企业是他处理的，他好好地照顾着汪家企业，扶持董事会一个傀儡上位，自己在后面处理一切，他总觉得，会有人回来的，会来接手汪氏，在那个人回来之前，他要好好照顾汪氏。可明诚却认为不会有人的，谁会等一个人死人回来？
他叹了一口气，低声道：“大哥，先回去吧。”
明楼忍着口中的苦味，点了点头，“好。”
置办汪公馆的事是明楼一手操办的，没有人比他更熟悉汪公馆了。
他也常常往汪公馆跑，头疼的也越发厉害，苏医生只说别让他情绪波动大，然后开了几盒药。明诚虽然担心却也无可奈何。
怕是又和张离闹了矛盾，两个人现在僵持着。
实际上，明楼这段时间很危险。学生闹运动闹的厉害，日本人自然是推明楼出去了，不少有偏激的学生会做出一些伤人的事情，光是胡闹的暗杀都出现了不少次，他们这下是仇视了明楼，而日本人那里也紧盯着明楼，就等着露出把柄，现在他是举步维艰。
明楼不怕，甚至很欣慰，中国还是有这些有热血的青年的。
可是物极必反。就像现在这般，他中了枪被送进手术室，明家人连夜赶到医院守在门外，等着明楼出来。明诚却去了小公寓，他要接张离，或许等明楼醒来，最想看到的还是那个女人。
张离开门看到明诚吓了一跳，却发现没有明楼。刚想开口，明诚抢先说道：“大哥中枪了，现在在医院做手术。”
她脑子一懵，呆呆的望着明诚。他心急，语气有些重，“我现在就接你去医院，你赶快去换衣服，赶快。”
她呆滞的点了点头，进门换了一套衣服。
上车的时候才回过神，“怎么会这样？”
明诚抿了抿唇，和她大致讲了一下情况，她看着明诚，“抓到人了？”
“嗯。”他平稳了情绪，这才看到她手上的创口贴，低声问了一下，“你的手怎么回事？”
张离解释，“晚上绣花的时候被针刺了一下。”
“绣什么花？”他又问，
“并蒂莲。”她撇开头，顿了顿，“我只会绣这个。”
明诚一瞬间失神，脑海里想到了他拿着汪曼春亲手绣的手帕，上面是歪歪扭扭的并蒂莲。
他颤抖着吐出一口气，有些说不出话。情绪翻腾的厉害，他忍住要露出难过的表情。
“张离小姐……”他开着车，“能请你帮个忙吗？”
“什么？”
“在大哥面前假扮一下汪曼春。”
“……”
“大哥是在汪公馆遭到枪击的。张离小姐，拜托你了……”
她咬着牙，哽咽，汪公馆那里有太多回忆了。从她离开后，汪公馆也不过荒废了。又觉得好笑，她从汪曼春变成张离，现在又要变回去。
“张离小姐……”明诚想，暂时骗骗明楼也够了，
她的头靠着车窗，轻轻说：“好。”
她已经不是汪曼春很久了。
TBC.
